对话 | 缪子衿 X 麻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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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子衿:我回忆起16年在应空间看你的个展,那个展览我觉得布置的很“满”。所以我理解的是,那种形式你做过,这次不太想再那么玩,因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之前展览曾经使用过的部署的方式。

麻剑锋:对。这种部署方式其实干扰挺大的。你去精心打造,作为作者的你能看到一些东西,但其实脱离了作者之后,其他人去看完全不知道你在干嘛。

缪子衿:我觉得这次布展设置的通道像是隔一下或者引导一下观众,把人分流的那种感觉。总体上看是同一个艺术家,但两边慢慢会多一些信息,有同一个艺术家的不同呈现。应空间的那个展览我会站的比较远去看,但在具体的作品面前停留的会比较短。今天再回看的时候,会通过别人口中的文本再去找回一些细节。

麻剑锋:其实那次展览之后,我觉得暴露了一些问题。我之前自认为好的一种布展状态,跟我的绘画语言其实是一个抵消。问题其实恰恰出在,对每一件作品都精心的去处理,但大家只记得大场面,没法具体的去看每一件的不同,因为看上去其实都差不多。我觉得这个比较遗憾。所以展览还是需要有预判。

缪子衿:你刚刚在户尔做了一场“双人回应”,接着UCCA Lab又呈现了挺完整的“一角”,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你的个展。一两个月之内要推进三次工作,还挺挑战的。

麻剑锋:其实是非常挑战,也是近乎于疯狂的举动。可以这样做是基于我作品数量是足够的。我觉得这次展览跟以往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就是陈立做为策展人在作品选择上有很强的决断力。在时间等方面都是比较紧凑的情况下像以前那样的方式去做,可能会出很大问题。作品对艺术家来说做取舍特别难。

缪子衿:你希望大家看到你不同组作品在这个展览里的联系吗?

麻剑锋:我当然希望大家能够看到一些联系,不管是小范围的联系还是整体的线索。但看不出来,我也习惯了。艺术创作的话,能产生共鸣是挺好的,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去创造,我觉得那又有点变味了。

缪子衿:我挺喜欢这个“橱窗”的。它会有一种亲近感,不是非得要进入一个我不熟悉的空间才能看到作品。你在调度这个空间本身有的不同的元素。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你对于空间是很敏感的,我觉得你每次展览都有点想要做改造空间的事情。改造本身我觉得是一个有政治性意味的事,我一直觉得空间的的观念性或政治性是先于物理性的。

麻剑锋:作品进入之后势必要跟空间进行对话。虽然不能把空间进行大力的改造,产生直接影响,但其实空间是非常敏感的,一幅画就能改变整个空间。橱窗它其实有一个角度。原来作品可能有些是画的两面,或者你想知道背后是什么,但大部分其实作品你只能看到一个正面,给你该看的位置,让你杜绝不该看的。但我以前可能角度给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看。有句话特别有意思:给你自由了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其实艺术家也蹲着画,所以也可以蹲着去看,不舒服的时候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绘画长期观看的方式其实有惯性在里面,应该还是有最佳视点存在。设置这个橱窗我也想去操作一下,不然总是一个样子也会无聊的。

缪子衿:反而我以为你在调侃这个空间。就像你在伦敦的展览,你直接用纸板盖住原本过亮的、商业化的顶灯,用两条地灯灯带作为补偿。我觉得跟空间本身较劲这个事儿还是挺有意思的,你没有在做一个很规整的画廊展。

麻剑锋:我以前经常会顺着空间原有的结构布展,会想办法把原来的搭建用起来。我其实对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是非常感兴趣的,但这次就想清零重来。空间本身会给你一个反馈,当你把它全拆光了之后,它会显现出来,有一些需要去配合。人的路线和观感也需要去考虑,所以现在的搭建露了两个小门协调光线,串联作品。

缪子衿:我觉得这部分有点像南方园林的移步换景,你是怎么设计通道和顶部悬挂环形的衔接的?我觉得这是一个相对硬的衔接方式。

麻剑锋:衔接软一点也能做,但我后来在想,干扰可能会太多了,反而没必要刻意而为。空间材料上软了,但是展览本身作品之间的关联性又变的很跳。有时候展览就是各种协调和妥协,你要去找一个平衡点,但同时这种平衡点又会让展览显得太平稳。其实在改造空间的时候,你也要对这空间负责,不是说就弄一部分就完了,得整体考虑。对各个位置进行一个考量,不然突出了某一块,又弱化了一些东西就会产生更多的疑问。

缪子衿:我其实会把展览当一个整体来看,我一直比较在意展览的政治是什么,什么是显露出来的,什么是放进去的,什么是被排除到外面去的。包括你每一个切的部分露出了什么,我对这个特别感兴趣。那两个搭出来的一红一蓝两条塑料布,空间上我自己觉得挺舒服的。我喜欢那种能够轻松一点,露出来一点,跟这两堵很硬的墙去协商的那种材料结构在上面。我反而没觉得像是配件,我愿意把它当作点睛的部分,让我可以停下来驻足。你会考虑你作品的材料是从哪儿获得的吗?比如你自己生活中,公共的还是展览物流得来的?

麻剑锋:都有,有点像在挑选。有朋友专门给我送过,我也定做过。

缪子衿:一说到纸箱,它的形容词就总是廉价,因为快递的普及这个形象或者概念也被加深了。但其实在一些专业化领域里纸箱是很贵的。对这个刻板印象好像无能为力,没有更好的方式去言说纸箱。你会想扭转这种说法吗?使用纸箱创作会不会被它本身的审美属性、社会生活的属性困住?

麻剑锋:我其实一直在面对这样的问题,但我还是会有抗拒。既然认定纸箱是廉价的,在上面画画跟着一起廉价,还是说因为我画了一幅好画可以让他显得不那么廉价?那廉价与否就永远摆脱不了。材料本身都会有很强的社会属性,这无法控制。我最初是把纸箱切割成平面,但回到只是平面的状态又觉得失去了什么。后来尝试把纸箱挂在墙上,它依附在建筑上会产生某种角度,有点像建筑的概念。我觉得绘画可能长期受到一个惯性的影响,画不好我也得死磕。画面哪里没处理好要解决才能够进行后面的步骤去做,一直刷操作。但这适合所有人吗?这样的思考其实贯穿在我的创作里。

缪子衿:这个恰恰是我很难理解的事,为什么大家会跟基本功做纠缠?会有一种评价叫“手头功夫很好”。

麻剑锋: 手头功夫好不好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抽象,很明显有一个定论就是你画的像不像。第一塑形能力强不强,第二个是你的熟练度怎么样。不能画得很生涩、笨拙,不能突兀,这是衡量一个艺术家才华的方面。但这跟艺术有什么直接关系呢?我们不是早已经突破画得像不像的问题了吗?我自己经历了这个过程,现在还在进行,虽然有些变化。

缪子衿:如果带着你壁画系本科的背景去看你的创作,我会有新的理解。壁画本身是没有框或者没有限定边界的。但你好像没有在你的展览空间的墙上直接作画。

麻剑锋:其实激发那次是类似的,我那次是画在纸胶带上。我也不抗拒这种形式,但我觉得不在一个日常创作的范围内。可以通过一次项目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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