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 周翊 X 麻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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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麻剑锋:不可调和”展览,魔金石空间将于近期推送”对话”系列专题:将由数位艺术从业者与艺术家麻剑锋进行对话,对其创作展开讨论。
麻剑锋:不可调和,2021,展览现场

周翊:你绘画里元素是从何而来的?

麻剑锋:观察是很重要的方面。比如说你从一条街上走过去,你能看到一些东西,但有些人看不见。我看见了可能会把这个东西放在作品里,但它并不是时效性的,它还有可能会过一段时间。它会在脑子里,你可能在另一个街道又看到它。受到影响之后,画面里可能会以某种形式体现出来。

周翊:比如2018年在C5的群展的作品?

麻剑锋:当时我使用了荧光色。那是我第一次用,当时我想的是结构的问题。我只是单纯地想去提取,让结构更加夺目。后来,我去韩国驻留之前买了几罐颜料,也有些荧光色。去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挑的颜色在那里很普遍地被使用在整个城市和文化中。所以这难道不是社会性的吗?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你可以关心社会,但通过绘画去对社会关心,就是问题了。用画面表达社会问题,那不就是一个功能性的东西吗?

周翊:为什么你要让你的画进入到“空间”里呢?

麻剑锋:我觉得这是一个过程。我对建筑关心或者喜好,还是感受的事。但是我后来发觉这可能跟我学习壁画的经验有点关系。因为学习壁画的过程看了大量的、大面积的绘画,我会对整个建筑的外立面或者内里有更多的观察。

周翊:古代的绘画是跟空间有关系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绘画都是一定要在限制在平面里。你的选择是出于直觉么?

麻剑锋:材料的限制是一方面,材料是限制自己的一个空间,一个类似于教条性的、对于自我的控制。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什么魔咒一样,它会在空气里蔓延,控制人的思想或者控制人的双手。但是其实只要你的画笔在手上,你的颜料在手上,你哪都是画,哪里都可以。

周翊:一旦离开画面,好像是解放了,就什么都行了。但是什么都行了,也就是没标准了。没标准对绘画者是最严重的问题对吧?

麻剑锋:绘画对我来说是一个自我学习的过程,有时候会解决一些问题,有时候不会。这个东西生成之后,它就像是一个概念。那么从概念生成的概念,我们又可以从里面再去发展出一个别的什么东西。不管是把它画到木头上,或者说把画到画布上,它里面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过程,更像是一个思考的过程。有些人的思考过程像是记笔记,书写和记录。我的做法可能就是直接画在这上面。

周翊:在德国的经历对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影响,所以你才画成现在这样。

麻剑锋:在国内学习,从画石膏像开始的这种经历也是不可抹灭的。在某种程度上它是对观察力的一个训练,还有色彩的训练。对颜色和造型的理解力是有区别的。我是颜色的分比较高,因为颜色是比较个体的理解。在德国我更多地是“看”,他们对自由是非常在意的。如果你的作品里面能够达到一种自由度,这是非常让人欣喜的。所以绘画是不应该有束缚的。

我一直强调个体,因为很多时候你得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我记得我曾经画过一幅画,我脑子里出现无数个人,特别恐怖。我为什么对画布会有一个很长时间的一个顾虑,是因为我有太多的关于怎么画,怎么理解绘画,面对传统的一系列的问题。有时候你那几笔都下不去。所以我很多年在做的工作其实是怎么突破自己的这个障碍。

周翊:所以你要去掉目的性,去掉形式的目的性,然后变成一种类似生成的一种过程。但我觉得其实你的作品里还是有个标准,即使它进入到空间里,它最终跟绘画是同一个标准。

麻剑锋:我觉得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它介于绘画平面标准和非绘画的平面标准之间,再去说这个事。

周翊:你的绘画在空间里总是呈现不同的形态。对于一个要用规划、搭建的东西,你把它画成满意了,其实是没用的。你可能一搭建,它就全变了。所以你其实是想要创造一个类似细胞的东西,一个DNA。那个东西是未完成的,然后再在现场组合、搭建。但是什么决定这个东西是一个好的DNA?它还能不能再简单一点,或者说能不能再复杂一点?

麻剑锋:尤伦斯那次展览我很明确地做了一个草图,搭了一个东西,它还是有一个朝向的;在激发研究所的展览它有一条路径,这个路径是只有一条路,所以说你只能跟随我的改造,跟随我的节奏;这次魔金石空间的展览我就不想要强制设置,我就是打散,你可以穿插去看。所以这是有很大区别的。

周翊:空间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麻剑锋:还挺重要的,它可能是一种思考方式。所以有时候你去一个地方,它有很多的路径和穿梭的方式,并不是是固定的,而是交错的。

周翊:平面图对你重要吗?

麻剑锋:我觉得平面图也只是个大概,还是现场性居多。

周翊:如果你是去适配现场的话,其实你还是在处理一个平面问题,处理不同的平面。可能你说的“空间”换一个更准确词是“现场”。

麻剑锋:对,现场很重要,因为现场你才有观感。如果说空间的话,它就变成一个宽泛的东西,就是说你是在做空间。而现场搭建是一种规划,它有一种适应性,它会转化。

周翊:临时性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麻剑锋:也不是我非要临时性,是因为确实有很多临时性的一个状态。不是我感兴趣的是临时性,是我需要是临时性,它是我的需求。我很难想象自己现在在做很沉重的东西,物质感特别沉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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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谈者

周翊,策展人,CLC画廊合伙人,现生活工作于北京。2011-2015年曾担任北京中间美术馆的艺术总监,负责展览策划、公共教育与国际驻留项目。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教师,从2005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教授由20世纪包豪斯时期创立的约瑟夫阿伯斯色彩体系。20176月在泰康空间策划了群展“画破狗 Drawing Pogo”,讨论有关绘画的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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