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湖X卢迎华|李景湖:在我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找寻艺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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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迎华:你在哪里出生?目前居住在哪里?

李景湖:我出生在东莞,目前也是生活在东莞。

卢迎华:你在哪里上的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李景湖:我大学毕业于广州华南师范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

卢迎华:在中国当代艺术的版图上,东莞是一个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地方,东莞的区域特殊性是否对你的创作和思考有什么影响?

李景湖:对于我来说,边缘不是件坏事,反而是创作的动力和源泉,因为这是我的现实处境。对我的艺术创作而言,远离中心可以回避许多别人认为重要的问题,我需要这样的空间和时间在我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找寻艺术的力量。我喜欢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感觉,也习惯于被遗忘。

卢迎华:2006年,你在深圳举办了一次个展,这个展览第一次比较完整地呈现了你创作的总体面貌,浪漫、轻松、幽默,充满了“小人物式”的奇思妙想。把西瓜镂空了做摩托车头盔,把瓦片雕琢成星形,在女靴里种花,把竹扫把上凿洞做成笛子,把闹钟改装成风铃,这些想法源自哪里?你是怎样在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中看到它们的可能性的?

李景湖:这些想法源自于每天无所事事的真实的生活,有三年多的时间里,我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事都不做,这是个对自我的清理过程,当所有大而无当的物件被一件件地搬离后,遗失多时便寻不着的小物件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卢迎华:你的作品似乎都需要较长的手工制作时间,把玻璃瓶研磨成一堆粉末,把一棵植物的叶子修剪成心形等,这些手工制作都是你自己做的吗?这个制作过程是你的概念的一部分吗?

李景湖:是的,《粉末》和《不要说出来》的制作过程差不多就是这两个作品的全部,将生活中的一些物品研磨成粉末是我同过去的生活方式断裂的一个仪式,就如同宗教的仪式一样。《不要说出来》是爱和痛在内心并存的挣扎,将一棵树的每一片叶子修剪成心形的过程是这种内在挣扎外化的渲泄过程。长时间的手工制作是为了使仪式更加真诚,渲泄更加彻底。制作过程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必须的,惟一的方式。

卢迎华:有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很擅长于“废物变宝”,对日常垃圾和边角料进行再利用,在生活的缝隙中开拓更丰富的个人空间,这种生活哲学同时充满了灵巧的动手能力、实用主义的精神、乐观的态度,更重要的是想象力的色彩。是这种生活哲学对你产生了影响吗?

李景湖:你说的没错,我的创作的确和我的生活哲学有关,我的生活哲学来自于我自身带有的农民意识,祖辈务农和小时在农村的成长经历使我对物质的来之不易有深刻的体会,使我对身边的人和物都容易产生感情。真诚的对待生活是一种幸福,当有这种心态的时候,困难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卢迎华:你的作品中有贫穷艺术和观念艺术的精神,又有极简主义的美学特质夹杂着“平民主义”的姿态,朴素、不张扬,你是怎样形成这种创作风格的?在东莞生活的你受着怎样的艺术熏陶和影响?

李景湖:我从没有考虑风格的问题,只是不自觉的形成一种习惯,我喜欢把所有问题简单化,这可能比较接近贫穷艺术或极简主义。怎样接近生活的本质才是我创作的出发点,用什么样的方式或风格都不重要。风格应该是评论家而不是艺术家思考的问题。在东莞做当代艺术的只有我一个,除了两个在深圳做艺术的朋友,大部分时间里对话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本身,因为生活很简单,所以作品也做得很简单。

卢迎华:你把从建设工地上捡到废弃的不规则的水泥块,逐一上色,把它们变一颗颗水泥白菜。当然,水泥白菜还是没有普遍意义上的使用功能,既不能食用,也不是合格的装饰品,粗糙的质地透露着它卑微的本原,为什么白菜?为什么水泥?为什么水泥白菜?

李景湖:面对高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不禁要问,今天的土地生长什么?过去,土地生产粮食,后来建成工厂生产更加丰富的物质财富。现在小工厂被拆除,建造成更有效益的大工厂,二十多年间土地之上的景观发生着爆炸性的改变,一切似乎是文明的进步。但应该看到的是,真正在这片土地之上发生爆炸性生长的是人的欲望,更高更大更强追求的尽头是什么?明天土地上会长出什么?白菜和被抛弃的水泥块一样,都是被不断增长的欲望掩埋的过去的欲望。是过去的欲望的残渣。

卢迎华:在香港Para Site的群展中,你把策展人Tobias写给你邀请你参加展览的英文信做成可以食用的字母饼干,每块饼干独立包装,在展厅的地面上把信的内容拼写出来。请你谈谈这个作品的概念。

李景湖:2006年收到香港Para Site策展人Tobias的邀请信,这是我第一个被策展人邀请参加的群展,一个新的角色和经历让我感觉兴奋,策展人是做什么的?策展人,艺术家,观众三者是什么关系?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和我的作品有什么关系?这些对于我来说的新问题出现在面前。作品《Tobias的来信》中我把策展人的英文邀请信做成字母饼干放在展厅展出,观众可以拿走或吃掉饼干,随着观众的参与,信慢慢消失,信的最终消失就是这件作品的最终完成。这件作品是从策展人的邀请开始到进入观众的身体结束,我想将艺术的流程用一个简单的方式呈现,让策展人和观众在这作品里发生直接的关系。

卢迎华:在展厅的地面上画线,把展览空间改造成不规则的羽毛球场,这个想法是实用主义的胜利还是失败?

李景湖:展览空间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场所还是一个实用主义的场所?将艺术空间改造成羽毛球馆是否更有实用价值?这都是有意思的的问题,但在这个作品里我想探讨的是展览空间里权力政治的关系,把展览空间空白的地方改造成不规则的羽毛球场,等于把我的作品和别的参展艺术家的作品空间无限接近,这涉及到其他艺术家的空间利益问题,我的作品能否最大限度的实施取决于我和策展人、参展艺术家间的谈判,沟通,讨论,争取的过程,这个作品表现的不是触觉经验或视觉经验,而是一种交流经验。而作品最终的实施效果就是这种交流过程的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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