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史密斯 | 梁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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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职业生涯的早期,梁伟绘画的关注点是城市,她通过层叠的线条和块状的几何形象描绘出一种密集的都市环境。那种反映都市风景极速变更的冲动在当时是直觉性的,又是预见性的。生活和工作于北京的梁伟在这座城市即将迎来2008奥运会时身陷其中。于是,充斥于她未来主义构图中的冷酷森严的氛围,是衡量其转变程度的一个标准。
梁伟最近的作品呈现出一种新的变化。我们在近十年中已经见证了科技的一个重大飞跃,明确地说是关于视觉提供以及形成虚拟现实的技术。在电影中,在荧幕上,或者作为一种游戏或娱乐形态,“虚拟”在外观上越来越少地体现出人工制造的痕迹。因此,那些用于制图的应用程序或图像处理工具提供给艺术家无限实验的可能。2015年,当梁伟手边积累了广泛的资源,笔下的诸多元素和细节可以从虚拟层次进行提取,她开始重新思考如何在画布上构建自己的图像世界。这些画面的背景难以名状,好像是在强调世界的概念在她个人的二维构图中是一个没有物理或地理性的“无名之地”。它们看起来是白色的,但那只是一种幻觉;其下可能存在着诸多层次的颜色。对线条的使用依然是她创作中的一个核心元素,但如今它们明显不再呈现出几何形态,或者说不再那么机械;相反地,它们在以一种更为私人或情感性的方式流淌、波动。这些作品依旧带有一些蓝图的意味,但旧有图形的边界已不复存在,其最初灵感中的所有成分都不再受到约束与限制。
以此,梁伟解构了作品中所有的形态感、物体感和地方感,将它们更恰如其分地以绘画的方式呈现出来。“目的在于表达而非描述”,她解释说。即便有些线条看起来是描绘性的,她依然否认它们是在描摹一些我们可能辨识的物体。其灵感可能源于机器人技术、机械仪器或是科技。细细观看,我们可能认为自己看到了人类移动的影子,在战斗中,或是投身于我们似曾相识的活动之中。这是一个完美例证,说明大脑如何将我们的视觉和感官经验结合起来,投射出连贯的图像,强加指令于我们所见之事上以帮助我们去理解、消化,并不间断地前进。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David Hume,1711-76)曾说过,思想假想出外部物体用以解释经验的规则性:重复的或有规律出现的相似性经验鼓励我们提出假设,去连接点和点,去得出结论。在作品中,梁伟希望制造出一种分裂;通过这种机制,你走进她的领域,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在连结线条、塑造形状,并根据自己的想象和感官经验构建一个世界。
梁伟为自己作品的命名同样引人共鸣、编排成形;如画作一般,她将那些吸引她的外部元素从其原初的语境中提取出来,重新结合其他相似的、但来源各异的只言片语。令人惊讶的是,梁伟全然当代的工作方式和她探寻的物质资源最终竟呈现出一种与早期(中国)风景画相似的氛围。这也是一种幻像,它也许是画具导致的,如水彩铅笔、水彩马克笔和偶尔出现的墨水笔;这些完全当代的工具营造出了同样彻底的永恒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