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forum艺术论坛 | 史国威谈“过四姑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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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访 | 贺潇
史国威近期展览“过四姑娘山”秉承其一贯的创作手法,呈现了一系列“自然景观” 和“现有图像”的C-print手工上色照片。本文中,史国威阐述了他的近期创作在突破绘画与摄影界限上的尝试,以及作品中的色彩处理如何对应艺术家关于主观与客观,真实与非真实的个人思考。
我在早期作品中试图探求当下的一些社会和文化问题,对西方经典题材的挪用也是当时我感兴趣的一个表现手法。整个过程更像讲故事:将西方经典的框架挪到现在的生活环境,通过设计拍摄场景达到一个具有指向性的图像。话题有政治的,也有文化的戏弄等。这样的作品我闷头做了很多,但是渐渐觉得这些图像越来越无力,是表面的表现。可以说,这一时期的创作是由社会的表象到作品的表象反映。随着时间流逝,作品也有了一定数量的积累,我渐渐对社会题材,或者政治题材失去了兴趣,转而更加关注自身对周围事物的感触,探究事物的本质。我不再设计被摄物体,而是努力发现和感受它们与我之间的共鸣,同时会更加严谨地对待图像所传达的气质。通过长时间的渲染和绘画,图像本身就带有一种属于它自己的独特气质,这既不是摄影,也不是绘画,而是在两者之间成立的一个独特逻辑。这也是我最想达到的一个目标:打破绘画和摄影的界限。沿着这条线索,“过四姑娘山”里展出的系列作品慢慢成形。
我不想直接用绘画或摄影来做图像,因为两者都没法实现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或者说无论用哪一方都无法做到“精确”传达我想传达的信息。我一直认为世界本身就是混沌的整体,单纯把某种媒介切割出来是不成立的。摄影和绘画之间的关系自它们诞生起就纠缠不清,这个话题我们讨论至今。我想正是由于摄影本身所具有的“客观”性,才使它在艺术界成为了一个怪胎。但这种介无与伦比的媒介特性刚好符合我的艺术世界的逻辑,即:用非常客观的,不可动摇的“语言”来说一个非常主观但又抽象的事情。从前期摄影的“真实” 到后期漫长的“非真实”绘画部分,两者的特性得到了很好的融合。它们从怪胎里诞生,被我放大成了怪物。这样它就有了自己的标签,和一种独特的气质。单纯抛开哪一部分都不成立。这也是我努力追求的艺术:不设定界限,但能打动心灵。
大量运用对比色,其实是我对事物的理解在绘画上的体现。当你用较大面积的对比色时,这片区域的颜色从整体上看就是互相消减,呈现一种复色,及灰色。这种灰色非常丰富和奇妙,其实科学上说更接近“自然”,同时体现了我对事物的认知,也符合我长期观察物体色彩得出的结论。当然,每件作品的版数上色后,无法做到完全一样,但我也不可以改变每版的颜色,因为有手工的介入。
我一直认为“色彩”是非常个人化的认知。每个人对同一片颜色有着不同的感受。既然没有一个“客观”色彩,抛开科学对光谱的分析,这种带有感情的色彩才是最真实的。由我眼睛看到的,或者感受到的色彩才最符合我对事物的体验,而作品本来就是非常自我的范畴。因此,自言自语的色彩体系在我的语境里是成立的。我会主观地突出某些更能刺激我心情的“客观”色彩,这样我所描述的和我希望观众看到的就一致了,因为它既明显带有我的情感感知,也是我建立并展现给大家的视觉王国。你既不能说它不现实,又不能说它太梦幻。它就处在中间的某个位置,就像作品本身即不是摄影,也不是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