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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留园园内的西面,有一处水榭名为“活泼泼地”。此处的景致没有太多修饰,以山石野趣为主。沿着走廊顺溪而行,尽头的廊壁刻有“缘溪行”,取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在中国文人精神的脉络里,此处巧于因借的“活泼泼地”可以被视作是世俗世界和理想精神世界的交汇处。同时,“活泼泼地”语义上是一个表达着轻松、愉悦的状语。我们可以将这一语义的双关作为进入郭鸿蔚近年工作的入口。

郭鸿蔚近年的绘画题材聚焦于现实环境中符合规范、但又不合时宜的差异化情境。这些画面具有一定的戏剧性,同时也让我们能够共情。它是根植于日常生活中的失控、自我麻痹,因此其中自有百味杂陈。《笑这个世界No.2》(2020)灵感来源自快手平台上的一个短视频:一名男性在篮球场上玩平衡车场景。但是他的身份是一位中年的男教师,他选择了在周末学校无人时,去享受片刻的欢愉。当这一再平常不过的举动被还原了其背景信息时,画面中身体的扭动就不再仅限于一个玩笑。郭鸿蔚将一个人物的六个动态姿势连续地复现在画面中,显露的是无法摆脱集体属性的短暂释放。双手自由地挥舞,又似投降,更是一种现实主义的批评。以“平衡车”为题材的系列作品,是郭鸿蔚对人入迷状态进行探索的起点。此次展览的作品中,公园中健身者的身姿牵动着彩带翻腾、修女们的舞姿联动与气韵升腾,这些生动的场景来自于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忘我时刻,画面中的角色陷入了无意识地精神迷醉,其刻画的身体是个体竭力摆脱社会属性时的一种世俗化姿态。

这些画面捕捉了世俗生活与精神自由之间的张力,或者说是一种在现代性范畴内的讨论。除却在题材上的选取,郭鸿蔚尝试在绘画中以图像考古的工作方法,通过动态与曲线去寻找个体在世俗生活的精神解放,以及生命的欢愉如何跃出现实桎梏。《舞No.1》(2021)的画面源于电影《修女乔安娜》(1961):一群修道院中的修女,身着白袍欢快地旋转、跳跃,处于世俗欢愉与着魔的边界。郭鸿蔚借用了宗教与欲望冲突的现实根源,但是他将视角更多地投放在生之欢愉这一母题,以及如何在观看上实现通感:画面中的人的表情被抹去,身姿通过衣袖的飘动来显现,长袍也不再是现实中的白,而是以红的渗透和弧度来勾勒。需要指出的是,这一图像考古的方法并不限制在绘画的历史脉络,而是更为广义的视觉系统。在这些作品中,因为身体、姿势所既有的视觉属性,郭鸿蔚选择了以曲线的动态与韵律去塑造形象。

在郭鸿蔚创作中,曲线之于视觉系统,还在于其符号指涉与多义。这里我们也许可以引述到郭鸿蔚早期创作中通过图形的拼贴来创造出视觉与幻想的交错,以及对矿石和花鸟地类档案式描摹所试图抵达的此物非彼物。这一视觉上的多义与联想,在郭鸿蔚的新作中更为大胆与自如:在关于公园中健身者舞动彩带的系列作品中,彩带的弧度与力量牵动身体的行进,甚至让人产生出魔幻之感(《孔雀》,2021);在同系列的《狂草》(2021)中,彩带更是脱离实体,幻化为抽象的线与痕迹,成为了情绪的流溢。彩带,或者说对飞行的向往,延伸到了一旁的《小鸟不知善恶》(2021):安徒生的《城堡上的一幅画》中写道,“太阳是不分善恶,什么东西都照的。”至此,欢愉在幻想的曲线中自由飞舞。

曲线是修女的衣袖、空中的彩带、成为了图像符号的熊猫,甚至是鲁迅的八字胡,曲线也是埋藏在前者中的心、藤蔓、花和少女的发辫。视觉的交错也体现在郭鸿蔚脱离题材本身,对观者的感知调动上:在观看中进入艺术家设置的想象游戏、进入迷醉和欢愉的。这种幻想性错视的对象也不再仅是画中所指,更是观者的通识,以及对自由想象的渴望。

郭鸿蔚:活泼泼地

Guo Hongwei: The Place of Liveliness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活泼泼地”,展览现场,2021

笑这个世界No.2,2020,布面油画,200×300cm

孔雀,2021,布面油画,150×100cm

老师傅No.4,2020-21,布面油画,100×100cm

胡子与辫子,2021,布面油画,80×6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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